虞宫,王城,王宫。
龙泉一乱,龙泉王派来与虞宫王签订同盟之约的使臣更是措手不及,不止许诺的盟约条款没一个能做到,身份也变得相当微妙。
使臣不得已留在虞宫王宫,也不知这刚签下的盟约还有什么用处,夜夜难以成眠,天天求见湛天谣,涕泪齐下的恳请与虞宫能看在同盟的份上发兵相助。
龙泉此番同盟之约湛天谣并不意外,毕竟事先已经收到白景送来的消息,只是当时她不明白“护龙泉”三个字的含义,就算因同盟而揣度到是“龙泉郡”,却没想到其实是“龙泉城”。
“盟约方才订立,虞宫王就要做个无胆鼠辈,出尔反尔的毁约不成?”
使臣义苦求不成,怒而慷慨陈词。
湛天谣手下那一只手就能数完的零星文官,皆是危难之时没有弃她而去的忠耿之人,个个怒视龙泉使臣,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当即准备开始唇枪舌剑。
“大胆!”
“放肆!”
“你……”
他们的怒叱被湛天谣打断。
“不是我不出兵助龙泉,而是不能。”
龙泉城外,流民所在。
一望无际的流民大军,黑压压的围满了城池四周。他们虽有州兵之实,却无军帐也不布阵。
几个流民头子正自发的围在王廊周遭,讨论攻城之事。只要他一声令下,无不遵从。
而且,不知何时,他们对王廊的称呼已经变了。
“王将军,潜入城中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我有个水性不错的同乡顺着河潜入到城中打听消息,听说那姓怀的孬种昨晚就从城内征过一次军粮,只是没从普通人家征,而只征了富户的。”
“百姓手中的存粮听说再省也只能吃三、五天了,军中可能消耗的更快。”
“听说龙泉昨日已有百夫长抗命,带着手下兵卒去百姓家中搜刮存粮。”
“看样子他们城内马上就要暴/乱了。”
来报消息的人说完,王廊叮嘱了几句,周遭流民头子等王廊说完便附和。
“王将军果然跟我们不一样,脑子特别好使。”
“真的,好多事情都跟王将军猜的完全一样。”
“是啊是啊,王将军就是厉害。”
“王将军——”
自从王廊亲手斩下怀然麾下副将的一条胳膊,周遭流民钦佩的肝脑涂地不足以形容。王廊吩咐他们去打探消息亦或进攻的法子都执行得堪比军令,加上王廊暗中安插在各处假扮流民的逻桐兵,正逐渐把流民同化成一支卓绝的州兵……一切都按照枭王与闵军师的谋划顺利进行,就差拿下龙泉城了。
以当下的情形来看,拿下龙泉城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王将军,不好了。”
王廊没能高兴多久,另一位流民头子急来通报。
“我们的人本来想趁乱在城中起事,可那姓怀的当晚就下令当众斩了那名带头劫掠的百夫长,并以缺人和管吃做名目,趁机在城里征了一批帮忙出劳力的民夫。那些有力气却没存粮的壮劳力都跟着怀然走了,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起事了。”
“什么?!”王廊一愣之后骤然回神,忙问:“那怀然有下令把百夫长抢的粮食还给百姓吗?”
流民头子被问得一愣:“这个……没打探。”
“厉害啊!”流民头子刚说完,就听王廊抚掌赞道。
他对怀然这一手不止措手不及,还十分叹服。
本来劫掠之事足以引发城内百姓暴/乱,怀然却以斩违令之人得民心、定军心,还趁机征得不少自愿的民夫。
要知道城头用的滚油滚水,都需要烧煮。那些挑水、担柴、捆扎箭矢等等,都是些耗时费力的体力活。无战事时是兵卒自己整备,战时自然无暇去做,只能退而求其次落到民夫头上。而自愿征来的民夫,自然比强征的要勤恳,也不会变成不堪一击的新兵,能让兵卒专心守城。
再者,那百夫长搜刮的粮食八成都未归还百姓,顺便缓解了龙泉城内军粮不足的问题。
“看来这怀然也算有点本事。”
王廊想:看来拿下龙泉城还需要一些时日。
不过,凡事没有必然,战事更是如此。
立姿如松的他战在一片茫然的流民头子中间,振臂道:
“那么,就让我们换个更好的法子攻城。”
众人应:“好!都听王将军的!”
龙泉王城,王宫,朝事殿。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