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茶香氤氲,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的花香。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歪斜斜的坐在主位,发髻上的步摇流苏叮叮当当的垂落在额前,精致的妆容之下,那一双眼眸格外的妖媚,以及阴邪。
她的身边站住四位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远处的下首位,还坐着一名看起来十分憔悴的中年妇人。
若穆九在,一定能认出,那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就是穆六福,丫鬟之首是香草,而那下首位的正是纪琨的原配妻子纪岳氏。
为何穆六福坐在上首位,而纪岳氏只能成为陪衬?
原来当时穆六福等人在纪琨的安排下离开齐州,并未能顺利的到达京城,因为穆六福身怀有孕,帮助穆六福等人离开齐州的商人只愿意把他们带出齐州城,并没有答应一起上路。
有孕不便的穆六福在路上走走停停,愣是耽搁了五个月才到达京城。
到达京城时,纪家已毁,穆六福等人身上只有纪琨给她存的银子。
纪琨担心纪岳氏会虐待穆六福和未出生的孩子,愣是把大部分钱财给了穆六福藏着,而一路上,穆六福的吃穿用度都从纪岳氏那里支出,等到达京城,纪岳氏身上所剩无几,反而是穆六福还剩下大把银子。
在京城举目无亲,自然是谁有银子谁有说话权,纪岳氏失去了掌权的能力。
穆六福不似纪岳氏顾虑颇多,大着胆子愣是查到了三皇子经常过出入的地方,大着肚子拦住三皇子,说明了纪家之事,三皇子怕寒了其他幕僚的心,勉强的给穆六福等人安排了一个小院落。
自此,穆六福在纪家之中更有说话权,不仅把大儿子要了回来,还生下一个小儿子,一个没有儿子在身边的当家主母,一个有两个儿子为依仗的小妾,一个没钱,一个有钱支撑她们所有的开支,她们带出来的人自然站在穆六福那边。
丈夫已死,穆六福还年轻不甘寂寞,搭上了三皇子身后的一个幕僚,从偶尔接触三皇子做的事情,到后来,索性抛头露面帮助三皇子和幕僚做他们身份不便做的事情,这下,身份更是水涨船高,纪岳氏不得不伏低做小。
每一次见到纪岳氏低眉顺目的坐在她的下首位,穆六福都有一种满足感。想她刚入纪家,也是这样的,如今她们的身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想就爽。
想她曾经是穆家村一个识字不多的农女,如今成为三皇子的得力助手,穆六福就感觉非常骄傲。
“姐姐看好家里,我出去一趟。”
三皇子的人来信说,穆九夫妇出现在京城,作为老对手,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让下面的人备好轿子,穆六福去了严府。
是的,严世嵩的儿子严御冬的家里。
但穆六福不敢轻易亮出三皇子的招牌,严御冬的正妻严董氏不愿意结交没有身份的人,穆六福吃了一个闭门羹,便把主意打到严水卿的身上。
严夫人在了京城的路上不幸病故,来到京城的只有严水卿和严世良的女儿严水茹。
严御冬有意利用严水卿结交权贵,交代了严董氏一定要好好的收买严水卿的心,让她惦记着娘家人的好,以后严水卿嫁人了才会照顾娘家。
严董氏记住丈夫的话,不管严水卿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所以,严水卿还跟过去一样,喜欢逛街,遇到喜欢的东西,只要是严御冬买得起的,就往家里买。
穆六福进严府不成,便追去了繁花街,在一家饰品店遇到了严水卿,表明了身份。
在齐州,严水卿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千金,怎么会结交一个商户的小妾,根本不认识穆六福。
不过到了京城以后,吃了很多次亏,她也慢慢的学乖了,不再嚣张跋扈,而是学会了审时度势,笑眯眯的看着穆六福,“穆小姐有何事?”
“我们借一步说话?”穆六福看向店外不远处的一家茶馆。
大夏国最繁华的街道,茶馆的装修很奢华,消费不低。
穆六福不免感慨,想当初,即便是嫁给了纪琨,她也没钱进这么好的茶馆,每一次帮助神秘人传递信息,去的那家茶馆也只是一般般。
如今,她可以在这样的茶馆随意的消费,可以在这繁华的京城成为人上人,回想过去的日子,她家觉得在穆家村过的那十几年不是人过的。
要了一个雅阁,穆六福让伺候的人员都下去,只留下香草,同时意有所指的瞥向严水卿的随身丫鬟。
严水卿满不在乎的说道,“她是我的人,我的事她都知道。”
大门大户的千金都会带一个什么事都帮她做的丫鬟,穆六福自己也留了香草,便没有多说,而是开门见山,“穆九来了京城。”
穆六福很满意从严水卿眼里看到了仇恨,又说道,“听说她要在京城开酒楼。”
严水卿故作不懂,“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严小姐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意思?你爹死在穆九手里,我丈夫同样死在穆九手里,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来到京城,穆六福的心计比以前深多了,就连说话的技术都比以前高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