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锦居高临下看向宁氏:“以血气养树,让繁花成锦,宁氏,你也不怕树成精缠上你,让你死于葬身之地?”
宁氏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散落的头发因为她低头而披下来,显得她如秋天的叶子瑟瑟飘落而地。
童玉锦看向她,“人是你杀的吗?”
整个公堂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可是她伏在大理寺公堂之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公堂之外
小厮、小二们跑得飞快,消息在他们口中迅速流向了京城的四角八落。
赌徒甲急的问道:“怎么样,局面扭转过来了没有?”
“你问的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啦,早就扭转过来了!”某乙说道。
“真的呀,那现在萧世子还是杀人犯吗?”
“早就不是了!”
赌徒甲更急了:“那现在是谁?”
赌徒丙回道:“听说大理寺捕快们去了怡心园要取什么据证!”
“那里不是被封了吗,还有什么?”
“不知道,不过跟在衙役后的人群可不少,估计消息马上要出来了。”
“那赶紧让人再去探。”
……各路赌徒们各成一团,派人打听大理寺的打听大理寺,打听怡心园的打听怡心园,整个京城仿佛忙成一片。
怡心园
众衙役在夏小开的带领下进了宁氏独院,他们没有时间去看这座奢华无度的园中小院,一行人把丁香树围得水泄不通,夏小开一声令下,他们迅速开挖开起来。
某个衙役动作比较快,他寻了土色较处开挖,没一会儿,一件衣服的半露了出来,其他衙役看到后,大惊,“夏夫人真是料事如神,果然如此!”
夏小开眉头一紧:“不要说话,赶紧干活。”
“是,夏将军!”
大理寺公堂
童玉锦看宁氏还不肯吐口,“那好,我们等血衣!”
樊大人刚想开口,想想噎下了要说的话,他微微转了身子看了看左右旁听席上的众人,众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
梁王不要说了,怡心园的撑腰人就是他,如果真像夏夫人说得那样,京里这几年失踪的夫人在宁氏院子里挖出来的话,那么这案子的性质就恶劣了,必然会引轰动,他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屁股,这事也就夏琰敢捅破了,他吸了口气,稳了稳神,跟众人一样等待宁氏的回答。
宁氏明白,现在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全身伏地,趴在地上,低低的回道,“人是我杀的!”
萧焕然听到宁氏承认自己杀人,高兴的从地上跳起来,“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夏琰抬眼看了他一眼,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樊大人松了一口气,对着记写书吏说道,“把宁氏的供词拿过来。”
“是,大人!”
樊大人把供词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后,递给刑部尚书,“葛大人,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葛大人看了眼樊大人接过供词,微转头看了眼梁王,可惜梁王没给他一个示意的眼神,他暗暗叹了口气,说道,“樊大人决定就好!”
樊大人确认般的再次问道:“葛大人没有异议?”
“没有!”
“好!”
边上书吏接过供词又给御史台的人看了看,御史台的也没有疑议。
樊大人对宁氏说道,“宁氏,你对杀人供认不讳,那就画押吧!”
宁氏抬头,伸出自己的手按了按墨油,正准备按到供词上,童玉锦说道,“慢着!”
“童讼师,你……宁氏已经承认杀人,还有何异议吗?”樊大人不解的看向童玉锦。
不仅樊大人看向她,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宁氏都承认杀人了,还有问题吗?
当然有,什么问题?不急,慢慢往下看。
童玉锦拱手说道:“樊大人,你记不记得刚开始时,我们说过,死者朱氏身中三刀?”
樊大人想了一下点头说道:“是,是有说过,有什么问题吗?”
童玉锦回道:“我们一直在说前两刀,还没有说到第三刀!”
“啊……”众人惊,什么意思?
门口围着的人啧嘴说道:“是还没有说到第三刀!”
樊大人不解其意,问道:“这是何意,前二刀和第三刀有何区别?”
童玉锦微微一笑:“大人,区别大了!”
“什么?”樊大人惊讶的问道,“童讼师,何意?”
童玉锦问向宁氏,“宁氏,你刺了几刀?”
宁氏被童玉锦搞得迷糊了,“我都承认杀了,你说几刀又有何意义?”
“当然有意义,你刺了几刀?”童玉锦继续问道。
“我……”宁氏顿着没有回答。
童玉锦面无表情的说道,“宁氏,你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了,再说谎言有何意义?”
听了童玉锦的话,宁氏微抬头看向梁王,又看向看大堂内外的人群,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说道,“她不停的扭动,我的臂又受过伤,只刺了两下!”
大堂内外的人都面面相觑,什么意思?人都承认杀人了,还纠结第三刀,有意义吗?
萧焕然大叫,“第三刀决不是我刺的,我没杀人!”
童玉锦微微一笑,“谁说你杀人了,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别说话。”
“啊,哦……”萧焕然也不管童玉锦教训他的口气,高兴的退到大堂边上,看热闹了。
樊大人不解,“童讼师第三刀是何义?”他似乎问出了众人的心声,是啊,第三刀还有何意义?
京城各赌场、茶楼、酒肆,随着宁氏承认杀人,该赢的人都赢了,他们淡定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当然,该输的也输了,他们也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只不过不是淡定,而是牢骚,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有后续。
京城大理寺
童玉锦对海泽天说道,“海大人你来说——”
海泽天点点头,“致死者死亡的不是第一刀,也不是第二刀……”
坐在旁听席上的某位大人说道:“什么,那宁氏岂不是没有杀人?”
海泽天回道:“这位大人,错了,人没死没错,但不代表宁氏没杀人,这并不矛盾!”
某位大人说道:“我还是搞不明白,既然第一刀、第二刀没有杀死死者,不就是没有杀人吗?”
童玉锦摇头,义正严辞的回道:“律法讲究行为实际发生,宁氏有杀人动力,并实施了杀人行为,人没至死,律法上称杀人未遂,同样要受律法制裁!”
“哦,经你这样一说,似乎明白了!”
童玉锦对着众人说道:“海大人验尸过后,得出结论,刺第三刀的是个男性。”
众人再次蒙圈。
梁王和宁氏目光相撞,但是他们撞出来的仿佛是不解。
夏琰和赵之仪注意到了,他们同时一惊,难道第三刀不是梁王协助而刺,而是那个神秘的客人?
童玉锦紧盯着宁氏,问道,“宁氏,你刺杀朱氏时有没有第三人在场?”
宁氏低下头,这个动作就是拒绝回答。
童玉锦吐气,“宁氏,我调查了怡心园所有人,你应当知道,不回答和撒谎毫无意义。”
宁氏突然抬头,讥笑道,“有第三人在场,那又怎么样?第三个人根本不会动手,如果他会动手,还要我这个手臂受伤的人去做这个事干嘛!”
童玉锦扫了一眼梁王后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第三个人,他的手上决不会染血?”
“是!”宁氏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不过是男人手中一个无聊时玩弄,有事时挡灾的工具而以。
童玉锦冷冷的说道:“可是你应当知道,手上不染血,不代表他无罪。”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宁氏才不相信有人敢对梁王做什么,无所谓的回道。
童玉锦看向梁王,毋庸置疑,这第三个人是梁王,梁王却不是刺第三刀的人,那么案子问题出在哪里?她继续问道,“你们什么时间离开朱氏所在的房间?”
宁氏回道:“听到外面鬼吼狼叫的时候。”
“鬼吼狼叫?”
“是,”宁氏看向站在边上的萧焕然。
萧焕然连忙摆手,“我没杀人!”
童玉锦眯了一下问道:“当你们出来看到鬼吼狼叫的萧焕然时,你们想到了裁脏嫁祸之法,是不是?”
“是!”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