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四月的广州,已经隐约露出酷暑的苗头,红彤彤的烈日当空而挂,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它积蓄了一个冬天的光和热,晒得广州城仿若已然变成了一个蒸笼。
明教暴民的造反以及各种乱窜的流言,更似给这燥热的广州城添了一把火,让偌大的广州城人心浮动,燥意难平。
一辆普普通通的牛拉马车“咕噜噜”在人来人往的青石长街上慢悠悠的走着,赶车的壮汉似乎极为的燥热,已经开始打着赤膊了,一身精瘦的腱子肉倒是惹得长街两边不时匆匆而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
似是看到路边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大胆的眼神,赶车的汉子鞭花甩的更是轻快。
“你这是又出城做什么?还如此装扮?”
一身素纱单衣的柳如坐在马车一侧,看着斜躺在马车角落慢条斯理摇着折扇、闭目假寐的贾似道,眼中闪过一抹愠意,冷声道。
“我还以为你这一路都不打算说话了呢,你啊,别天天冷着一张脸,都说了多笑笑十年少啊。不然老的快。”
穿着淡青单衫的贾似道听到柳如的话“唰”的一声合起纸扇,睁开眼笑道。
柳如对贾似道如此疲懒的模样早就免疫了,两人单独一起的时候,贾似道似乎很少有正形的时候,所以根本不搭理他,只是请冷冷的看着贾似道。
“得得得,败给你了。扮成这个模样匆忙从知府衙门出来,自然是有事了,不然你以为我想在这个时候出城?”
贾似道投降状的举起双手,无奈道。
“我知道若曦需要人陪,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大男人又被你们说靠的太近不吉利,产婆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妥当,当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这一趟出城,我还是非得亲自去不可。不然何来诚意?”
“什么人还需要你这个安抚使亲自去迎接?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广州城内人心浮动,锦衣卫和广州府到处查明教暴徒......”
柳如自然能听出贾似道话语中的言外之意,柳眉微蹙低声道。
透过马车的纱窗贾似道自然能够看到有诸多身穿公服的差役在街面上不断的匆匆而过。虽说贾似道没有同意封城,但是衙门的差役满城乱窜,再加上之前的那些流言,自然让城内的百姓都是极为的不安。
好在广州府的行动很快,告民告示如今已经贴满了广州城的大街小巷,若是没有这辟谣的告示,广州城内怕是已经有人开始收拾大包小包的准备躲避兵祸了。
“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只要百姓不乱,有锦衣卫和众多的差役在广州城内转悠,防微杜渐,那些明教暴徒没有多少机会的。只要尽快将连州和武平的明教暴民解决,广州城内的那些明教暴民翻不起多少风浪的,并且马车上除了你,以及赶车的那个正不断卖肉的,还有锦衣卫在暗中跟着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而且今天去迎的人也不适合大张旗鼓,除非那位愿意,不然还是尽量不能让太多的人他来了广州城。这想必,也是他拖了这么久才到广州的主要原因吧。做的隐蔽些,对他还是对我,至少在目前还是必要的。”
贾似道晃了晃手中的纸扇,尽量将话说的透彻一些,柳如是很聪明,但是却不太喜欢动脑筋,简单粗暴明了最好。
“袁甫来了?”
柳如听到贾似道的话,皱了皱眉。
贾似道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欠揍模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柳如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要逗逗这个冰女,看到她想要发怒却又不得不忍下去的模样,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轻松。
果然,如期的换来柳如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的柳如白眼甩的也是越来越频繁和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