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林夕落并未马上就去钱庄。
钱庄不必粮行与盐行,单单看个账目多少也能瞧出端倪,钱庄卖的是银子、收的也是银子,这其中动点儿手段根本查不出来。
何况林夕落从未接触过钱庄这类事,他跟赌场有何勾当勾搭也一无所知,这样贸然前去,不被人当傻子蒙,那就是此人太缺心眼儿了,思忖半晌,林夕落则又让人去将肖金杰叫了来。
林夕落问起赌的事,肖金杰连忙摆手:“九姑娘,若说宅院里的事、充个奴才狐假虎威的事奴才都成,可这自小就在院里长大,偶尔看个小丫鬟什么的,跟小厮们打点儿叶子牌故意赖点儿银子,但赌场这地界可从没敢去过。”林夕落沉口气,有心埋怨两句,可又无从可斥,难不成说他连这事儿都不碰也算个男人?
思村半晌,林夕落则问道:“金四儿如今在林府作何事?”
听林夕落问起金四儿,肖金杰立马便想到她可能是要用金四儿,但若是金四儿来了,他还能有好差事做?好果子吃?
心眼儿一转,肖金杰立马道:“林姑娘,自从您走了以后,六姑娘又与齐献王定了亲,大夫人便接了班,金四儿的腰板可硬气多了,他论辈分,可还在大老爷之上,谁都不敢惹他!”
林夕落冷哼“你骗我。”
“怒才哪敢!”肖金杰连忙谄笑,林夕落挑眉“骗我,我就割了你舌头,你敢答应?”
肖金杰不敢应,他可知这位九姑娘是说得出、做得到,转了话道:“奴才本就被大夫人关起来等着饿死,后续的事也都不清楚……”“给你十两银子,去请他吃个饭,把这地儿的好吃、好玩、好乐子都说给他听一听另外我要知道林府二房的事。”林夕落道:“但你也要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奴才一定做到,九姑娘放心!”肖金杰从春桃那里得了银子,立即就往外跑去,这等拿银子装阔的事,他肖金杰是最拿手的活了!
林夕落只得将此事沉上一二日,待都弄明白之后再做打算。
住林政孝与胡氏的院子走去,路上行走,天空落下稀稀落落的雪huā,洋洋洒洒,落于脸上即刻化成一微小水滴转而消失不见。
林夕落停住脚步,仰头望向天空,她从梦中醒来,还是刚刚入夏,如今已是深冬,两季过去,她好似从无闲暇之日,尽管梦魇不在,可她何时才有平稳的日子可过?
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林夕落不再多想,继续前行去了胡氏的院子。
胡氏正在为林政孝比量衣装,瞧见林夕落来,立即笑着喊她:“快来帮称父亲瞧瞧,这衣装可合身?”
屋中站的乃是“锦绣端庄”的师傅,又挨件为林政孝比量一番,林政孝苦笑“明日与太仆寺卿相见,也结识些同僚,后日正式入职,便需着官衣,何必为这一顿饭耗费银子和精力?”胡氏立即反驳:“那可不成你乃太仆寺卿大人亲自去吏部要的官员,同僚也要高看你三分,总不能让他的颜面过不去。”
林夕落随意指了一件,林政孝好似解脱的长舒口气,感叹道:“高看三分也要瞧我行事的能力,总不能只看衣装。”
“明日宴请?”林夕落探问自上次与魏青岩相谈一次,她一直都未再敢与其单独叙事,但他承诺的事林夕落信,故而也未对此事担1心。
林政孝道:“我屡次提宴请可惜太仆寺卿大人都不允,由他做东,也乃同僚相聚。”林夕落知太仆寺卿乃是冲魏青岩的脸面才有这番安排。
“父亲何必挂记心上?来日方长,不差这一顿饭钱。”林夕落笑着说,胡氏即刻接过去“夕落说的对,瞧你父亲这脸可沉了许久了。”林夕落只笑不答,与林政孝商议起用金四的事“先让肖金杰去谈谈口风,他如若有心自会来找,如若无心,拽他来也不合适,终归与大房关系走的近些。”“他定会前来。”林政孝满口笃定:“老夫人过世如此之久,他在林府虽打着正室的旗号,可你大伯父与大伯母一直对其不喜,可依仗长房嫡出,也要他来撑着门面,如今大房攀上齐献王这棵树,定会将其一脚踹开,否则长房老夫人的族弟在府中做个管事?这身份传出不雅。”林夕落点头认同“那就看他了……”随同林政孝与胡氏去后院,魏青岩已经在此等候用饭。
时间长久,众人也没了最初的尴尬与拘紧,魏青岩除却与林政孝说起朝事,便教习天诩读书、练拳,旁的倒未看出,天诩却比以前结实了些,不再是骨瘦如柴小童娃,攥起小拳头也能绷起筋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