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业菊的大门被一把大挂锁锁着,上面贴着公安局的封条,朱钢掏出钥匙把锁打开,推门而入。
吴江并不急于进入现场,绕着房子走一圈,然后站房子后面的石坎上,看着整栋房子,看了一会儿后,又转身向后看,然后回到山体与房子交接处的石坎上,石坎离厨房的屋檐1.5米左右,离地两米,石坎后面是山体,山上长着一片茂密的毛竹,竹林里几乎没有杂草,有几只鸡在觅食。
吴江看完外围之后,才进入现场,因为现场被封锁,不通风,厨房里还弥漫着臭味。那条承载死者的躺椅还静静地沉默着,它靠近厨房的土墙,离左边的饭桌两米左右,饭桌和躺椅之间的墙上有一个20*20厘米的方形洞,是用来通风和散烟的,热天时打开,冬天时堵上,很多农村旧房的厨房都有这种洞,除了猫和老鼠,人无法从洞中钻进来。
洞的深度约40厘米,洞用石灰刷面,吴江对这件案子已经了若指掌,但是来到了现场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因为房子位于山脚下,昏暗又潮湿,厨房的屋顶非常矮,给人一种阴森感和压抑感。
一个孤单的老人居住在这里,心情可想而知。古坪村绝大部分的老人都住进了新房,而生育7个子女的包业菊还是住在这里,她会不会绝望呢?
这是一栋土木结构大房子,包括厨房,占地大约300平方米,左右两边是卧室,一共有10间,中间是大厅堂和后厅,这在以前的农村算是豪宅了,可见当时子孙满堂,人气旺盛,如今去人去房空,满目凄凉。
吴江知道朱钢他们对每间房都勘查过,连楼上的每个角落都没放过,所以,不可能遗漏新鲜的脚印。因为水泥地积满灰尘,只要走过,就会留下鞋印。
吴江看完所有房间之后,又回到厨房,来到那个通风洞前,仔细观察,忽然发现上洞壁有新鲜的刮痕,而且洞下壁洒有微量的石灰,那条刮痕大约10厘米,是什么东西刮到洞上壁呢?
吴江把朱钢叫过来看,朱钢看了之后,不解地问:“吴哥,我看不出什么呀?”
“你们当时应该没有观察过这个洞口吧?”
“没有,上面没有血迹,人又没办法从这里进来,我们不会重视。”
“你看,洞上壁有一条刮痕,掉下来的石灰还没有全部被风吹走,所以,我认为是新鲜的。”吴江指着洞上壁说。
“这有什么意义?”朱钢不解地问。
“现场的任何痕迹都会说话的,许多案子陷入僵局时,我们都会重回现场,因为刑警不是神,难免有遗漏,但是,一旦遗漏了个微小的痕迹,就可能造成死案,所以,要多次重回现场勘查,就像淘金人一样,要经过无数的冲洗,才能淘出金子。”
“对,我们也经常重回现场,可是,这条刮痕到底有什么价值呢?”朱钢是个急性子,喜欢开门见山。
“我看到这条痕迹时,有个想法有我心里慢慢形成,但是还不成熟,不能肯定是不是正确。”吴江处于思考的状态。
“不正确没关系,破案就像人生一样,总是要走过千山万水,才知道何去何从,不可能一下就进入核心。”
“那我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让大家分析分析。我认为这是杀死包业菊的凶器留下的刮痕,我怀疑她是自杀的。
“情况是这样的:包业菊老伴早逝,她的儿女都不赡养她,她对生活彻底绝望,所以想自杀,在自杀前想了多种方法,要把现场伪装成他杀的样子。
“于是,她用买来一条长皮筋,或者用几条皮筋连接在一起,把皮筋绑在毛竹的尾部,然后把皮筋从这个洞口伸进来,在皮筋的前端绑上凶器,再坐到这张躺椅前,使尽力气把皮筋拉紧,这样毛竹就变弯曲了。
“最后,她把凶器刺进自己的腹部,然后放手,毛竹就弹回去,这样凶器就从这个洞口飞出去了,但是凶器在飞行的过程中,必然会刮到洞口的上壁,所以留下了这条刮痕。”吴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吴哥,我觉得不太可能,第一,凶器是带着死者的血,如果飞行过程中刮到洞口上壁,肯定会留下血痕,可是刮痕周围没有血迹;第二,包业菊是老年人,怎么可能懂得用这种诡计?第三,她想自杀为什么要把两扇门都栓上?第四,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飞到房子后面的凶器?总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朱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