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金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内厢的地上,趴着一具浑身是血的男尸,上身的衣袍敞开着,露出了白皙肥厚的胸膛,肌肉并不结实,上面有零星的喷溅血迹,胸肌有些下垂。而最冲击眼球的是他光裸着的下身,胯部一片血肉模糊,两腿被血液浸染成鲜红。
难怪刚刚那名小捕快会忍受不了这视觉冲击,连见惯了生死的金子看到这一幕时,都觉得极其残忍,头皮发麻。
辰逸雪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他细心的观察着现场环境,并开声嘱咐进屋的捕快们小心脚下的血迹,不要踩到血液造成假性证据。
络腮胡捕头有些疑惑的看了辰逸雪一眼,见他神色沉凛,又与金仵作一道,便不敢开口质问。
金子让捕快帮她取来一双干净的手套,戴上后便开始检验尸表。
“......死者身高六尺六寸,年龄四十岁上下,根据尸温和尸僵判断,死亡时间是在半个时辰前,死者颈部有大面积的淤痕......”
金子从头开始检验,死者的颈部淤痕从面积上判断不是正面被人用手扼住咽喉,而是被人从身后用手臂箍住。金子在脑海中很快便想象出死者遇袭后的本能反应,她抬起死者的双手,果然,在十指的指甲内,发现了少量的血污和皮屑。而这些毫无疑问,是属于凶手的。
金子又循着他的腹部往下查看,在死者右侧腹部有被匕首扎刺过的伤痕,伤口约莫两公分宽,切口整齐,伤口外霍。有明显生活反应,这是死者生前造成的伤痕。
眼角的余光扫过死者下体处那一片血肉模糊,金子竟不觉有些心慌。
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细心勘查现场蛛丝马迹的辰逸雪,想到要在他面前查看死者这个地方。她便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很快便撇开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现在的身份是仵作,勘查检验尸表,找出死者的死因,找到控诉凶手的证据,才是她的本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金子不再有其他的顾虑,拿起一块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抹去,尽管胯部被砍得一片凌乱,但从刀口的形态可以判断,这是死者死后才造成的伤痕。
将尸表检验的结果跟络腮捕头几人说了一遍,他们先是震惊于金仵作独到精准的分析,而后却是对凶手的残忍手段感到愤怒和惊讶。
“这得是多深的仇恨呐,不然人都死了,他还要将他那儿剁成那样泄愤......”络腮捕头嗟叹道。
金子不置可否,而那厢,辰逸雪已经将房间内凶手留下来的信息整理得差不多了。
见他看过来。金子便笑了笑,走过去问道:“逸雪,发现什么了么?”
辰逸雪嘴角弯弯。点头道:“很多信息!”
络腮捕头领着几个捕快也围了过来,眼前这人浑身透露出的一股冷峻清逸的气息,恍惚中竟让人生出一种神秘的宛若洞察一切物事的方外高人。
他迅速的环顾了一周,指着地上几个浅淡的血鞋印开口道:“经过现场残留的几枚鞋印比对,大小一致,方向一致,可以肯定这是行凶者留下的。嫌疑犯是男子,年龄约莫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身高约莫六尺八寸。身形较瘦......”
辰逸雪清冷的声音滑过众人耳际,大家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而金子也被他口中的话语震住了。
如此专业的判断,俨然赶上了前世的痕检专家。在现代。鞋印是一种很有价值的证据,痕检专家可以根据现场鞋印的大小、长度,鞋底的磨损程度计算其主人的年龄身高和体重。
这个辰逸雪是怎么想到的?
还在疑惑间,便又听他说道:“房间内门窗并没有遭到破坏,显见凶手与死者应该是认识的。”他背着手,指着桌上摆着的两个杯子,众人看过去,不由信服的点点头。
不是认识的人,怎么可能让他进屋呢?还请他一块儿坐下喝酒,那决计不可能。
辰逸雪伸手轻轻挑开桌上用帕子包着的物事,露出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
“这是在下刚刚在墙角发现的,匕首刀刃上沾满了血污,这把应该就是凶器,而且刀柄上还残留着握刀的手印。”辰逸雪冷傲的长眸在望向金子的那一刻便变得温柔起来,淡淡道:“从握刀的手痕和金仵作刚刚检验的尸体右腹部的伤痕推断,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金子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
她朝辰逸雪眨眨眼,给了一个你很棒的眼神,随即向听得一头雾水的络腮捕头解释道:“逸雪说的跟尸表检验的接过完全一致。死者的右腹刀口大小敲好与匕首的宽度一致,而且根据刀口往下倾斜的角度分析,行凶者的个子一定比死者高些许。”金子双手做了一个握刀的姿势,找了现场一名比自己还矮小的捕快做了示范,续道:“正常人面对面出刀的话,死者应该是伤在左腹部的,而从匕首的刀柄和死者的伤口上看,都能证明死者是个左撇子。”
络腮捕头恍然大悟,看着二人的眼神充满钦佩。
年龄身高体重,还有左撇子这个明显的特征,这要排查起来的话,那就更容易了啊。果然是名声在外的高人啊,难怪能被高高在上的逍遥王青眼......
“感谢二位为本案提供了如此细致的证据,某这就着手排查,相信有了这些佐证,那凶手定逃不了!”络腮捕头情绪有些激动,脸上血气上涌,宛若打了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