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兰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临时军营的病房里。病房外那来来往往的急促脚步声,远方隐隐传来几乎连成一片的重炮轰鸣声,还有响彻云霄的防空警报声,都在清楚的告诉马兰……最惨烈的上海保卫战还在进行!
马兰猛的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可是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眼前就一阵发黑,她不由自主又一头重新栽到柔软的床铺上。
“呵呵,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在病房的一角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叹,“你小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之后,哪次不是鬼哭狼嗥搞得四邻不安?可是现在你明明全身带伤,摔得连脸色发白,却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马兰迅速扭头,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病房一角的沙发上,正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三十七八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冷厉气势的男人,他拿在手里正在仔细欣赏的,赫然是马兰亲手从曰本海军陆战队司令官手中缴获的那柄御赐战刀。当她看到这个男人那张熟悉的脸时,她不由瞪大了双眼,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过了好半晌,马兰才发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呼喊,“刘荐良大哥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我们的女战斗英雄了!”
刘荐良走过来,他把那柄军刀放到了马兰的床边,伸手亲昵的拍着马兰的脑袋,笑道:“听说你干得不错,误打误撞的参加了八十八师五二四团参谋长谢晋元组织的那场‘铁拳’行动,虽然没有干掉曰本海军陆战队司令官,但是一路追杀,逼得他丢了天皇御赐的战刀,都不敢回头去拾,只能落荒而逃。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但是光想想,就觉得大快人心!你们的邱起楼营长说了,这把天皇御赐军刀是你的战利品,只有你才有资格使用和保管它。”
马兰揉着自己痛得几乎要裂开的头,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就象小时候一样,睡觉的时候偶尔磨牙,还总喜欢不老实的把被子踢掉!”
刘荐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马兰,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在二百年前,马家就是活跃在关东的最大一支马匪,后来是祖老太爷子金盆洗手,才改行做了正当生意。你这两个月,一会跟着大刀队四处去破坏曰本人的电网,一会跟着那些夜战团去曰本人的虹口租界,偷袭他们的扇形重机枪基地,一会又去单枪匹马攻击曰本人的后勤运输车队,放火焚烧他们堆积的物资……四年不见了,大小姐别的本事长进了没有我不知道,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天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江湖伎俩,倒让你学了个十足!”
马兰一脸的不以为然,晒道:“我从小就天天听你给我吹嘘当胡子时劫富济贫的‘丰功伟迹’,什么‘踩盘子’探路,什么下绊,什么事后扯呼溜走,我精通做马匪的套路,还不都拜你刘大哥所赐?”
“咳咳……”
十四岁就闯荡江湖当了一个马匪,二十岁就成为响马头子,最后被马老爷子看中收为贴身卫队长的刘荐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努力板起了脸,道:“至少我没有教过你离家不归,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两个月,你整整失踪了两个月时间!”